车子启动的瞬间,沈淮砚想起了什么,他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那本图画本。
前世秦汝州去世后沈淮砚在他的书房找到了自己的图画本,那里面夹着一封写给自己的信,而现在,自己没有带走那本图画本,岂不是永远无法知晓信纸上的内容了。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匆忙翻开书包寻找。
惊喜的是,在几本课本中,原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图画本还是出现了。
沈淮砚静静望了几秒,总算露出点笑意。
短暂的兴奋过后,一种恐惧感出现了,他记得图画本不应该在课本之间,可图画本还是出现了,这是否也昭示着,即使重来一次,很多固定的东西仍无法改变。
沈淮砚忍不住向后视镜瞄了一眼,秦汝州仍旧神情淡漠,偏头望着窗外的景色,倒是秦天柏有些刻意地移开了目光。
几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大约几分钟后,秦汝州抬起了头:你是叫沈二对吗
是的先生。沈淮砚立刻回答道他。
犹豫了片刻,认为自己应该尝试着改变自己的每一个行动,以达成改变最终结局的目的。
于是,沈淮砚补充道:我叫沈二,我哥哥叫沈一,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在一个冬天一起被丢弃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里,我们当时没有穿衣服,只有两条大围巾裹着我和哥哥,我的围巾上写了沈二,哥哥的围巾上写了沈一。
他顿了顿,观察出秦汝州没有丝毫反感的情绪似乎更愿意听下去,于是他继续说道:那段时间孤儿院的境遇不算好,院长妈妈和其他老师总是为了我们的生计发愁,没有特意抽出时间为我们取名,于是暂且用了围巾上写的名字。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汝州安静地听完了这一席话,安慰着,方才我为你想了一个名字,叫淮砚,沈淮砚,你喜欢它吗
在询问沈淮砚名字的时候,秦汝州有些担心这样的孩子不愿向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展示自己的脆弱,他本想日后一点点教会这个孩子寻求帮助,可没想到沈淮砚已经卸下了防备。
对这个孩子,除了疼惜之外,秦汝州更多感到欣慰,无论如何,沈淮砚愿意向自己诉说过去,这便是不错的征兆。
淮砚,沈淮砚。沈淮砚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即使再次回答这一刻,他的唇齿仍然为这几个字而流连,他贪心地想要让秦汝州多唤自己几声淮砚。
淮取自邻近水名,砚则需水以成墨,方才看你性子略有武夫之相,便取了柔和的水名和研墨所需物件,借此磨一磨你的性子。秦汝州轻声说道。
多谢先生为我取名,我会收敛性子认真学习的。沈淮砚立刻回应道。
秦先生,先生是否也会为我更名。秦天柏适时开口,将话题引向了自己身上。
天柏是好名字,你也压得住这样大的名字,无需更换,只随我改姓秦便好。秦汝州注视着秦天柏,慢慢地说着。
恰好车子进入了一段颠簸的路段,秦汝州跟着掩唇咳嗽了几声。
开始的几声还只是短暂的,秦汝州尽力压低声音,后来咳嗽越发剧烈,秦汝州瘦削的肩膀颤动着,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地可怕。
先生……秦天柏满眼担忧,关切地在一旁递出抽纸。
秦汝州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探入衣襟,摸出一只小瓷瓶,将一颗白色的药片倒在自己手中,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