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隋丰年一努嘴,郭四河又拿出个档案袋,倒出来竟然是一堆手写的纸片。
“这些都是蒋玉帆的亲笔签字,在一中小金库报销的收据。您看看,上司发话了,郭副局长不敢不执行,他真是冤枉的。”
厉元朗搞明白了,敢情今晚隋丰年借着葛云辉的名头请自己吃饭,实际上是给他姐夫喊冤叫屈的。
把蒋玉帆贡献出来,他郭四河就可以全身而退,一点事情没有。
好一个弃卒保車,估计能想到这个招数的,除了隋丰年还会有谁,会是他这个关键时刻拉稀的姐夫吗?
厉元朗边想边翻看着那些东西,包括小账本。
大致看了一下,厉元朗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拍,直视郭四河,冷脸问道:“这些东西我们会核实的。如果是真的,蒋玉帆将会受到党纪国法的处置。但是你郭四河,你作为教育局副局长、一中校长,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我没责任,那些事都是蒋玉帆让我做的,”一直说话结巴的郭四河,在撇清自己时,说话竟然很利落。
“好一个没责任!”
厉元朗一指郭四河的鼻子,振振有词道:“你们将原本应该正常念书的孩子,故意抬高门槛,多收取他们的入学费用。导致有些孩子,因为家庭生活困难,拿不出这笔冤枉债,不得不去外地念书或者辍学,这样的钱,你们花着良心不疼吗!”
越说厉元朗越气愤,声音一下子提高八度。
“几千几万的,可能在你们眼里不算什么,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些钱在贫穷家庭中,就是卖房子卖地甚至卖血的钱!我做过调查,为此而辍学的学生竟然高达五十二名,他们会因为上不了一中,而失去高考的机会,小小年纪就去外地打工,你们耽误的可是孩子们一辈子的前程。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们就不做噩梦吗!”
“这里面还有不少是招待费用,有的一顿饭,你们就吃了五万多,光拉菲酒就喝了四瓶。你们哪里是喝酒,分明就是喝孩子的血,喝家长的血。蒋玉帆有责任,难道你郭四河就没责任吗!”
一连串的三个‘吗’,把个郭四河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脑袋低下都快钻进裤裆里了。
厉元朗句句诛心,句句也是事实。
郭四河无以为辩,来之前早在肚子里想好的一顿说辞,在厉元朗正义的呐喊声中,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成了哑巴,成了不会说话或者根本说不出来话的残疾人。
这就是正义的声音,在邪恶面前,永远是高着头颅,昂首挺胸。
冲着郭四河发了一通火的厉元朗,这时候拿起桌上那些东西,装好后站起身,向葛云辉说:“葛县长,我先走一步,再见。”
然后推开包间门,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留下来毫无意义。
葛云辉也被厉元朗刚才慷慨激昂的话语震撼住了,他今晚就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的,把厉元朗叫来,也算是完成荣自斌交办的任务,至于其他,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他才不会瞎掺和呢。
他本来就是带着耳朵不带嘴巴来的,万不想,厉元朗刚才那番话也给他深深上了一课。